29 June 2010

現代科學為何出現在西方?現代法律為何出現在西方?

信報林行止在2010年6月29日寫書評,看來《繼承與叛逆—現代科學為何出現在西方》是必看的好書。如果陳方正教授已在書中對此問題提供了一個全面的分析,則在我心中下一個問題,必定是:現代法律為何出現在西方?

節錄林行止的書評如下:

《繼承與叛逆—現代科學為何出現在西方》去年中出版,作者陳方正教授是物理學博士,卻長期致力於文史工作,成就卓著,出任香港中文大學中國文化研究所所長期間,曾與劉殿爵(1921-2010)、何志華等教授合力編撰了一系列不下於四五十部中國古籍的逐字索引,又創辦學術雙月刊《二十一世紀》,予人以他是棄「理」從「文」的印象;看到《繼承與叛逆》的體大思精,然後意識從物理入門到科學思想發展的推衍論述,方正兄求真、求覺的辛勤治學,是一以貫之的文化人精誠,若以狹隘的文理分野來衡量,便未免「小器」甚至不合體統了。

現代科學為什麽沒在古時曾經科技發達的中國出現?這個因李約瑟提出而被稱為「李約瑟問題」的疑問,難倒不少學者且曾是不少著名經濟學者論及的命題,最早「題名」此問為「Needham Statement」的是英國經濟學名宿保丁(Kenneth E. Boulding, 1910-1993);就是當時得令(現任世銀副行長兼首席經濟學家)的中國經濟學家林毅夫,於十多二十年前發表過一篇廣受引述的論文,題目便是不折不扣的:《The Needham Puzzle: Why the Industrial Revolution Did Not Originate in China》(University of Chicago, 1992)。

余英時教授在書序中說《繼承與叛逆》是一部「出色當行的西方科學與科學思想史」,那不是泛泛的客套話,而是出色史家的在行人語。書的內容嚴謹扎實、闡析分明,行文清簡扼要,使嚴肅的題材不覺艱澀,那是作者令人折服的另一方功力;三聯出版社出版、編校與插頁選圖俱極為用心,那是促成一本好書讀來恬暢的「起碼」卻並非易求的條件。

三十多年前上世紀七十年代,筆者曾託友人到台灣「搶購」了約十一二冊的《中國的科學與文明》(《Science and Civilization in China》,也譯《中國科學科技史》),那是台灣盜版商翻印李約瑟(Joseph Needham,1900-1995)主編共二十餘卷的其中一小部分,當時原書並未出全,事實是李約瑟於一九九五年去世時還未完全脫稿,大量工作是由編委小組在他死後分卷分冊付梓,至二○○四年才大功告成。筆者手上的「老翻」(翻版)亦只限於那十一二冊。那是綜覽中西科技交流和中國古代哲學流派的論述,理解不難,後來涉及數學天文的內容,筆者便如墮五里霧中,看不來也就提不起擁有全套作品的意興。

翻過《Science and Civilization in China》開頭一二卷,別說未窺管豹,就是望其項背,也談不上,只能算是見識了一部皇皇巨制的磅礴「來」勢及其論述認真的慎徵博引。後來接觸談論「李約瑟問題」的文章,幾乎都是社會人文學界的評議,他們多是借此一問引申到中國人文文化的不同視角的探索;而方正兄力作所談的「現代科學為何出現在西方」,則是以「淵源有自」的觀點,帶出一部充實的西方科學史。對於同樣一「問」,慣看引申議論的縱橫捭闔,細讀《繼承與叛逆》便似拉韁勒馬、回望其來有自的歷史脈絡,細味知識累積與並非突如其來的發明與發見,情趣迥異。

《繼》書作者溯自古代文明傳統、循不同地域的文明起伏,追蹤科學發展的脈絡,指出以數學表達宇宙秩序的種籽源自愛琴海世界的自然哲學觀;輾轉至牛頓(Isaac Newton 1643-1727)的《原理》(《The Principia》 1687),則被形容為「現代科學革命的成果」(頁六○九)。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所牽動的龐大科學體系與舊時相比,雖然一脈相承,卻因歲月含英的千迴百轉(傳統的繼承),乖常悖異的咀華精煉而脫胎換骨。牛頓的「熔鑄之功」,高屋建瓴的視角(即其筆下讓他看得更遠的「巨人肩膀」),是結合先哲前賢的微積分學、新天文學與新動力學,集其大成而成為現代科學發展的大基礎!

引述培根(Francis Bacon, 1561-1626)的「我們應當注意各種發明的力量、效果和影響,這就古人所未知的印刷、火藥和羅盤等三項而言,是再也顯著不過,因為這三者改變了世界的面貌和狀況」(頁六一五),突出《大滴定》的觀點:「從公元一世紀至十五世紀之間,中國文明在將人類自然知識應用於人類實際需要的效率,要比西方高得多」(頁六二三)。《繼》書總結中國古代優勝的科技發明只是西方文明的「遠方厚禮」;而西學東漸,卻因中國本身文化根深,沒有適當和合催生的條件,當然無法產生大爆炸性的思想融合,所以中國實用科技的成就仍歸科技層次而生滅;繼往開來的普世科學「生命力」仍未具備足夠條件在中國結果開花。

中國與西方科學不同軌跡的探索,「李約瑟問題」順理消解,方正兄分絲析縷的論述,深入淺出;筆者看《繼承與叛逆》不屬輕鬆閱讀,但以付出的時間與進益相比,卻划算得令人雀躍。這是一部文化通識的上乘讀物,是提倡閱讀的讀書會、傳媒的閱讀節目和教育界須加注視並予推介的一本好書!

12 June 2010

Hong Kong people among the world's unhappiest?

This is an article published on 14 July 2006.


Hong Kong people among the world's unhappiest

A tiny country formerly known as the New Hebrides topped the list of happiest people on Earth. Now it is called Vanuatu, a place in the South Pacific, whose residents are Melanesians who settled there centuries ago.

The innovative global measure of progress, the Happy Planet Index, has been constructed by the New Economics Foundation and Friends of the Earth using three factors: life expectancy, human wellbeing and damage done via a country's "environmental footprint."

And despite its reputation of having one of the highest life expectancies in the world, Hong Kong is ranked 88th which clearly shows the level of stress and unhappiness that also outweighed its resistance to environmental degradation such as the seasonal visits of tropical storms and typhoons.

Vanuatu people who number around 209,000 is pretty much content with what they have. In a predominantly pastoral living, people are happy despite not having enough mineral resources or petroleum reserves that could bring dollars of development. In fact it is ranked 207th in terms of 233 countries in terms of Gross Domestic Product.

By the way, I read hairdressers are the happiest people on the job.

Hong Kong may have good telecommunications and transportation infrastructure, its very low rate of graft and corruption and its children regularly top Mathematics and Science exams worldwide, but these are not enough to keep people feel happy about living here.

Vanuatu is blessed with paradise-like beaches, unique rainforest and no income tax and even if the country is classified as poor, everyone has food to eat at every mealtime and do not worry if there are not enough tourists to fill its beaches and infuse a consumer-based tourism in the area.

Money cannot buy happiness. Notably rich countries like Denmark (112), Sweden (123), Finland (139) and Australia (154) are ranked on the lower half of the ladder. Canada couldn't crack the top 100 even if it's a dream destination to many immigrants.

Power cannot buy happiness. None of the G8 countries made it to the top 50 — with Italy ranked 66th, Germany 81st, Japan 95th, Canada 111th, the United Kingdom 108th, France 129th, the United States 150th and Russia 172nd.

The Philippines is a proud 17th despite Filipinos constantly whining about the inefficiency and corruption in the government as well as being hit by disasters of different types. This is a testament that everyone can be happy without the glitter of gold and thick wallets.

The more money you'll get the more you become insecure, unless you first know how to be happy without money. So why crave to have more money if you can't find happiness in there?

09 June 2010

日本企業為什麼罕見富士康連續跳樓現象?

我不知道以上問題的答案,但最近讀到一篇文章,由香港大學香港人文社會研究所亞洲研究中心助理教授官文娜寫的,很有參考價值,現節錄如下。


明報 2010年6月9日

筆者本人留學日本時對它的現代化生產流水線單調的、高效率的生產模式有過親身的體驗。但是日本企業卻罕見富士康連續跳樓現象,我認為這是因為日本超負荷生產模式的背後,有它特殊的「減壓閥」,這種「減壓閥」可以分為有兩類:

其一,當下的「減壓」。比如,每一個工作時間段(一個連續工作時間段)中間一定會有15到20分鐘的「停線」(關機)休息,公司備好免費的茶水,一塊小小的點心,讓員工可以休息、上洗手間,僅就這十幾二十分鐘的「調休」,可以立即紓緩當下的身心壓力。此外科長、室長,車間裏的班組長和「線長」經常在下班後與屬下員工去吃飯喝酒,還會定期如櫻花時節、每年8月份的盂蘭盆節以及每年年末的「忘年會」和新年會與屬下員工及家屬外出旅行,藉此溝通交流,拉近距離,紓緩緊張和壓力,這是日本企業文化的重要部分。可是在不同文化下,我們很多人無法理解,卻誤認為日本的員工下班後還要陪老闆喝酒。相反在日本,妻子如果看到丈夫每天下班馬上回家,就會認為丈夫在單位沒有人氣,被人嫌棄,沒出息。

日本公司對員工的人文關懷在17、18世紀早期的家族企業中已有例可循。日本住友企業1750年的家法明文規定:新舊員工一律平等相待,並要特別關照生病的員工,否則就是對企業、對老闆的不忠。可見日本生產線上「家長」式威嚴管理之外,作為「家長」還有關愛「子女」的一面。我們的企業對員工就缺少那種對子女的「關愛」。要注意的是這種關愛絕不是文字和語言上的,而是與上文所說的具體行為相呼應的。

其二,日本企業持續發展有「三大寶」:「終身僱傭制」,給員工以終身的安全感和歸宿感;「年功序列制」,在經濟上和職務上有明確的、可望可及的期待;「勞動組合」即員工自己的工會,任何一個企業,都一定會出現勞資衝突,工會的作用就是代表員工與資方交涉,在交涉中時有罷工這樣相對激烈的衝突出現,特別是每年3月底、4月初日本新舊年度交接期,都會有「勞動組合」組織的罷工,叫「春鬥」。這是一種正常的員工抗爭,與富士康年輕員工無奈之下的跳樓自殺是不能同日而語的。近年筆者查閱日本住友史料時,就曾看到一本厚厚的自20世紀50年代以來「勞動組合」組織的所有罷工記載。

這裏要說明的是,1990年代以後,日本經濟不景氣,一直看不到回升的迹象,於是在小泉純一郎 內閣時期,日本一度轉向學習美國 ,廢除日本企業管理文化的「終身僱傭制」、「年功序列制」和「勞動組合」「三大寶」,可是很快社會治安出問題,看不到希望、沒有未來的人開始煩躁不安,無目標的殺人事件時有發生;公司出現新員工的頻繁「跳槽」,公司上層開始抱怨員工的跳槽,不僅損失了培養人才的費用,還常常出現技術人才不濟。於是近年來日本社會又出現回歸日本本土企業文化的趨勢,2008年3、4月筆者到日本出差,正值新舊年度交接期,各新聞界報道企業正式員工(終身制員工)的比率上調的新聞頻頻出現。今年4月關西地區的一個大企業的社長就公開宣布公司全面恢復「終身僱傭制」。

分析日本企業文化的「三大寶」我們可以看到對下屬員工人文關懷的核心在於對員工人格的尊重。筆者今年1月曾拜訪住友法人財團的常務理事宮川康雄和另兩位部長,當我問及日本企業是如何培養員工對企業的忠誠心時,宮川回答只有兩條:一是我們實行「終身僱傭制」;二是我們尊重所有員工。這種尊重首先是讓員工在你的企業裏感到安心,有歸屬感,能看到未來,看到希望。


02 June 2010

友誼

這是陳頌紅在信報201062日寫的文章,其中對友誼這問題提出了特別的觀點,節錄如下:

根據英國一項調查,成年人平均擁有十四個感情比較好的朋友,雖然感情深淺有異,但是大都是可以友誼永固的一輩子好友。在多變的社會環境下,不變的友誼令人抓住了安全感。不過,英國曼徹斯特大學(Manchester University)社會學家Carol Smart指出,友誼同時會令人感到壓力、憤怒和帶來損害性的創傷。不過友情跟愛情不同之處是:當愛情走到盡頭,男女其中一方總會提出結束關係的建議,放生自己、放生對方,從此生生世世,各不相干。但是友情即使到了不再親密、不再有趣的地步,當時人都很難坦率地提出絕交的決定。即使感情不再,大家選擇做的,就是什麼也不做,讓它自我腐化,自行毀滅。因為友誼的道德範疇很強,直接提出絕交的一方,多數會有罪惡感,覺得自己出賣友人。而被拋棄的另一方,亦會有長時間的自我懷疑和感到被背叛、被傷害。Smart認為,對於尤其重視同性關係的女性,要她們主動提出絕交,幾乎是天方夜譚。加上女性向來喜歡跟好友分享最私密的心事,好友間知道的事情,絕對會比親人,甚至丈夫知道的更多。如果關係不再,她們會擔心自己的秘密得不到保障,處於被公開的危機中。所以,寧願採取逐漸疏遠的手法,由得那段友情不清不楚,都不想一手摧毀它。